去年心源互动把团队拆分出魔爆、奥术并转售给上市公司,余下团队继续留在公司但更名为星奥。
如今才过去一年,其关联的多个游戏团队现状竟然都不太乐观。
B站接手的魔爆遭遇了惨烈的裁员,原本规模400多人的团队缩减了超过一半。奥术自被名臣健康收购后,曾多次出现延发工资的情况,2022年底的「十三薪」目前仍未发放;而名臣健康旗下另一家游戏公司杭州雷焰近期裁员约100人。剩下的星奥也出现了延发工资的情况。
目前看来,最大的获利者貌似只有名臣健康及促成交易的幕后之人??陈华升。
名臣健康自2020年8月宣布收购游戏公司、一脚迈进游戏行业后,股价就一路狂飙,从10多元飙升至40多元,近一年9次涨停。总市值从20亿暴涨到了如今的80多亿。
与上市公司的交易,则让陈华升越发神秘。此前游戏新知曾多次报道这位圈内活跃的投资者(部分读者可能有些印象)。陈华升于2009年踏入游戏行业,先后控股过炫娱、创娱、冰鸟、心源等公司,如今再次回顾他的投资经历发现,其商业版图的搭建过程中,屡屡出现一众熟悉的面孔。
辗转于上市公司的游戏团队2022年3月,海南证监局发布了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其中写到,2020年中,名臣健康希望通过并购进行业务转型,广州冰鸟董事长陈华升向其推荐了杭州雷焰和海南华多。在他的牵头下,名臣健康于2020年8月全资收购了这两家游戏公司。期间陈华升作为内幕信息知情人,在内幕信息敏感期间,借用他人证券账户交易「名臣健康」股票,被证监局处以巨额罚款。
这份处罚书牵出了陈华升与杭州雷焰、海南华多的往事。
杭州雷焰成立于2018年8月,曾推出两个爆款《百龙霸业》(月流水过亿)及《神魔三国志》,公司总经理为郑甲伟,其广州分公司的负责人显示为曾锦。海南华多成立于2018年4月,专注于传奇游戏领域,代表作为《王者国度》,公司总经理是孟柱,其广州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为高美芳。
两家公司的核心成员均为业内资深人士,早年就与陈华升有过交集。
而故事要从一家叫广州创娱(以下创娱)的公司说起。
创娱的前身是2007年在西安成立的「逍遥工作室」,创始人为郑甲伟和资深从业者毕长恒,旗下一款自研SLG页游《雄霸三国》曾取得单月流水过5000万元的成绩;团队后来迁往广州,加盟4399专注ARPG页游研发,并有了《真武封神》《傲视封神》等产品。
2014年,毕长恒转型去做投资相关业务,郑甲伟则继续带领逍遥工作室,并加入了创娱担任总经理一职。创娱团队还有另外两名核心成员叫曾锦、邹弘毅,他们分别担任首席美术官、首席产品官。
创娱的股权发生过几次变更。最早是由厦门睿客(占股70%)和一位自然人共同出资设立,经历两次股权转让后,厦门睿客在2016年4月对其实现100%控股??当时陈华升出现在厦门睿客的股东行列中,占股56.25%,但两个月后又退股了。知情人士透露,退股是为下一步的收购做准备。
2016年8月,主营活性炭业务的上市公司元力股份计划入局游戏领域,它花费2.36亿元从厦门睿客手中买下创娱。彼时创娱已经拥有了一款畅销页游《剑雨江湖》,该产品由YY游戏负责发行,曾连续三个月流水过亿。这样的表现,自然令元力股份心动不已。跨界并购也让元力股份的股价持续走高至翻倍,在持有游戏资产的那几年(2018年1月收购广州冰鸟,这家公司后转让给陈华升及其妻子占萍),市值来到巅峰的91亿元。
被上市公司收购后,郑甲伟邀请毕长恒回来担任创娱副总经理,他们再次聚到一起。
依次为曾锦、毕长恒、郑甲伟、邹毅
2016~2018年,创娱陆续推出了页游《少年群侠传》(由三七互娱发行)、影视IP改编的ARPG页游《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以及仙侠RPG手游《刀剑萌侠》。期间它将部分核心研发团队重组为独立工作室,并陆续成立广州创权(以下简称创权)、广州创侠(以下简称创侠)等子公司。
其中,创权是由创娱与孟柱、高美芳共同出资设立(创娱占股70%,孟柱占股6%,高美芳占股24%),专注传奇赛道,核心团队曾参与4399的传奇页游项目《七杀》(单月最高充值流水一度超过6000万元)。
创侠则主研ARPG手游,代表作为《我的英雄学院》,系华清飞扬授权创侠研发(双方约定游戏收入五五分成),并由腾讯负责发行。早年创娱全资子公司创侠的执行董事兼经理叫丁黔伟。据知情人士透露,丁黔伟原是一名创业者,团队后来被创侠收编,而创娱旗下的《超神学院》项目正是他带进来的。
事实上,这个时期创娱几款重要产品的表现都远不及预期,据称投入大笔资金的《刀剑萌侠》更是亏损严重,导致公司的营收主力依然只有《剑雨江湖》。
2018年7月,元力股份对游戏业务进行架构调整,把创娱、创侠都划转给子公司原力互娱(2019年12月被元力股份出售)直接持有。这意味着创侠成了原力互娱的子公司。同年12月,元力股份把创娱100%股权转让给陈华升,创娱及其子公司创权均脱离上市公司体系。
郑甲伟、曾锦、孟柱、高美芳等人也一一撤出创娱或创权。取而代之的是,孟柱、高美芳成为了海南华多的核心成员;郑甲伟、曾锦、邹弘毅则出现在杭州雷焰,并随着杭州雷焰被名臣健康收购又出现在上市公司的财报中(「员工备用金」一栏)。
拨给他们的员工备用金在90万~130万元之间
表面上看,这些人在元力股份退股后均「离开」了创娱、创权,貌似与陈华升再无瓜葛,但他们之后加入的杭州雷焰、海南华多,其实与陈华升也有些关联。
名臣健康披露的数据显示,杭州雷焰被收购前,其第一欠款方为海南光一,应收账款约为4743万元,占雷焰所有应收账款的99.97%。被收购后,海南光一也一度成为名臣健康的第一欠款方。
海南光一(也就是可以游戏)成立于2017年10月,主营业务为游戏发行、独代、联运和市场推广。据了解,它原来给创娱发行过《刀剑萌侠》,现在给雷焰发行《百龙霸业》(游戏内部名为《放置三国》或《神将争锋》)。
海南光一经历过多次股权变更,早期股东出现过闫琨、罗俊坤的名字,巧的是,这两人也曾经投资过海南华多。并且,海南华多原本和海南光一是同一个注册地址,但被名臣健康收购后,海南华多把注册地址迁到了海南省老城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海南生态软件园孵化楼三楼1001。
海南光一现在的股东是林喜莲和黄君君。前者在陈华升担任法人或参股的公司以「信息联络员」的身份出现过。后者则与一位叫杨柳青的人士多次合作、投资成立公司。杨柳青与陈华升的关联就更直接了,自陈华升控股创娱后,TA便开始在创娱担任监事一职。证监局的通报中曾提到陈华升控制的一个工商账户名叫「杨某青」,暂未确定是否与杨柳青为同一人。
种种迹象表明,陈华升与杭州雷焰、海南华多的关系应该是非常紧密。
在证监局听证会上,他自称在交易双方均没有任职,仅担任类似「中介」的角色,完成交易双方的牵线工作。
而他通过内幕消息在证券市场获利超过1818万元,最终被证监局查实,被没收违法所得以及罚款共计约7272万元。
又和上市公司达成两笔交易差不多在证监局通报批评的当口,陈华升匆匆达成了一笔交易??与心源互动有关。
这家公司成立于2019年7月,最早是由元力股份、华清飞扬以及丁黔伟共同出资设立,丁黔伟占股45.85%,为第一大股东,元力股份占股34.38%。自2019年10月,陈华升先后从元力股份、华清飞扬、丁黔伟手中受让心源互动的股权。2022年1月,丁黔伟退出心源互动股东行列,陈华升与妻子占萍实现对心源互动的100%控股,陈华升占股86.25%。
2022年2月,陈华升夫妇把心源互动100%股权质押给B站,该质押操作实际上是B站对心源互动的收购行为,后来也确认是从心源互动拆分出了魔爆团队(又称B站广州工作室)出售给B站。交易双方于2022年3月完成交接。整个流程之迅速,可以说在游戏并购案例中较为少见。
有消息称,B站收购该标的实则是看中了心源互动的工业生产能力。后者在短短几年间发展到拥有超过300人的研发规模,据称核心成员中,「每个制作人都有10年以上做动作游戏的经验」。
其创始人兼CEO丁黔伟就是前面提到的创娱子公司创侠的核心成员。2019年7月,元力股份把创侠100%股权和持有的心源互动股权打包卖给了陈华升。丁黔伟也撤出创侠,转而加入心源互动,又归到陈华升手里。
等到B站接手魔爆(包括《霓虹序列》、「仙剑奇侠传」IP游戏、「代号W9」、「代号YY16」等项目),丁黔伟归到了B站麾下,依然是广州工作室的最高决策人。
值得一提的是,毕长恒也出现在陈华升的关联公司。这位创娱的元老一直在心源互动(现在更名为星奥)担任副总经理。
而被B站收购之前,心源互动还成立了子公司喀什奥术,并把《镇魂街:天生为王》《境?界 刀鸣》(即《SS15》)项目拆分出来,归入奥术名下,这个团队在2022年年末被名臣健康收购。
之前游戏新知曾介绍过这笔收购案,经历高溢价、宣布终止收购、团队迁移、降价,而后双方又悄悄达成交易,整个推进过程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2021年10月31日,名臣健康宣布以2.19亿元收购奥术,溢价超1400倍。2022年12月27日却突然宣布终止收购,然而3天之后奥术变更工商信息,成了名臣健康的全资子公司。而交易之所以能低调进行,系对剥离了部分人员和业务的奥术进行重新定价,最终以7270万元成交。
翻阅上市公司的公告可知,名臣健康于2022年4月29日对《公司章程》部分条款进行了修订,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关于「重大交易」的条款变化:
2021年名臣健康经审计总资产为9.7亿元、净资产为7.58亿元、年营收7.44亿元、年净利润1.33亿元。公司章程修订后,收购奥术的最终价格并不需要提交董事会和股东大会审议。很难说是不是有备而来。另外从披露的数据可知,截至2022年末,奥术的净资产为-7238万元,恰好与收购价格非常接近。
当然,不管怎样,能把一个游戏公司进行多次拆分、并转手卖给了两家上市公司,这样的操作还是相当厉害的。
名臣健康竟然有这么多游戏资产多次发起跨界并购的名臣健康也不简单。进军游戏行业不过三年,名下已经拥有了相当多的游戏资产。
除了雷焰、华多和奥术,名臣健康还有一个负责游戏业务的主体??海南星炫时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星炫时空),后者至少开设了24家子公司及孙公司。
2021年10月,名臣健康出资1000万元,投资设立全资子公司星炫时空。其官网显示,星炫时空简称乐玩游戏,成立于2019年,核心成员曾任职于在4399、UC、YY游戏等公司,如今跻身成为小游戏前线平台,已成功运营《九州仙侠传》《幻灵修仙传》等月流水破千万级的小游戏产品。
星炫时空的公司简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家游戏公司??广州乐玩科技。后者的创始人兼CEO叫谷雨,专注微信小游戏领域已有多年,公司曾推出总注册用户4000万的爆款小游戏《一起切水果》,DAU最高可到200万。
奇怪的地方来了。两家公司的官网具有高度一致性。简介相似、排版相似,产品几乎一样,办公地址也都位于广州市海珠区中悦广场903,就连联系方式和联系人都是一样的。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星炫时空于2022年3月设立的子公司星悦互娱身上。招聘信息显示,星悦互娱的主要业务应该是手游发行。而它的官网与一家叫「深圳前海有一」的公司极其相似。
据了解,前海有一自2016年开始从事游戏投放、发行、运营等业务,推出过国风MMORPG《仙魔圣域》、修真手游《六界仙尊》、放置养成手游《点点勇者》等产品。
对比两家公司的官网,简介几乎一模一样,办公地址显示均位于深圳南山区深圳软件园2期北区11栋902号,联系电话也是一样的。并且,星悦互娱的产品列表中也出现了《仙魔圣域》《六界仙尊》和《点点勇者》。更微妙的是,星悦互娱的法人、执行董事、总经理欧阳豪,也曾在前海有一担任监事。
星炫时空、星悦互娱为什么要「照搬」其他游戏公司的官网?深扒下去,游戏新知发现它们兜兜转转又与陈华升扯上关系。
回到广州乐玩科技这家公司,CEO谷雨名下有一家控股公司为广州乐玩互动广告,一位叫王桂兰的女士于2022年3月成为公司股东,占股35%。据悉王桂兰与陈华升同为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市官桥镇西庄村人(该村人口不到4000人)。
据企查查,王桂兰参股或控股了多家游戏公司,包括FlyFun(即飞游互娱(广州)科技有限公司)、福州讯创易(创亿互娱)、苏夏小馆、上海听舟网络、上海萌窝网络、上海哆爱咪网络等。通过这些公司,其实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其中,FlyFun于2020年创立,法人兼第一大股东为胡杨依云。公开资料显示,FlyFun隶属于名臣健康,主营海外游戏发行业务,旗下产品包括《艾?多??》《仙?如歌》《少年??》《?世神?》等。
2022年,星炫时空分别设立了飞游互动、飞娱互动,执行董事均由胡杨依云担任,猜测应是为FlyFun团队专门设立的子公司。
福州讯创易、苏夏小馆的官网地址均为「海南省老城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海南生态软件园A17幢一层1001」,与海南光一的注册地址一致(海南华多原来也是这个注册地址)。另外,福州讯创易的监事黄君君亦是海南光一的股东,其官网「家长监护」一栏显示,公司邮寄地址位于广州市海珠区保利中悦广场3008,而海南华多在这里办公。
上海听舟网络、上海萌窝网络应属于同一公司的不同主体。创始团队脱身于知名早期二次元项目《皇牌机娘》,专注二次元游戏制作,自研产品有《苍雾残响》《临界指令》《智子风暴》。
据知情人士透露,《苍雾残响》由星炫时空关联公司负责中国港澳台地区的发行;《临界指令》则是听舟网络受托为海南星炫时空研发,定制费3000万元,游戏独代权也签给了星炫时空。
听舟网络的经营状况不太乐观。今年4月,公司被曝拖欠3个月薪资,有员工在社交平台开启赛博讨薪,当前已拖至8月。公司涉及多宗劳动仲裁,已被限制高消费。
毕长恒也在此出现。他于2021年7月开始担任萌窝网络的董事,2021年1月~2023年6月担任听舟网络的董事。
同样被曝欠薪的还有上海哆爱咪,据悉已经拖欠了半年社保。旗下自研有一款二次元都市怪谈战棋手游《迷雾公式》,由上海雪见泽网络发行。后者是广州冰鸟于2021年在上海设立的发行分部,原归属于冰鸟子公司广州冰翼旗下;2022年3月,广州冰翼被名臣健康以500万元收购,雪见泽网络也被纳入上市公司体系之内。
此外星炫时空旗下还有一家公司也值得留意,即星炫之境。
该公司专注于XR业务,旗下拥有一个XR媒体「93913」,主要为XR用户提供信息服务,以及为XR领域相关厂商提供品牌传播、发布会、开发者大赛、投融资顾问等服务。
据企查查,93913公司成立于2015年,主体原为炫之境网络,股东为陈科和黄君君。陈科也是陈华升的老熟人,早在陈华升2009年踏入游戏行业之时,两人就一同投资了一家福建华锡网络的公司,后来又联合创立了福州炫娱网络。
2022年11月14日,93913在微信公众号发布一则内容:93913团队加入名臣健康共同开拓虚拟现实元宇宙产业新未来,当天名臣健康的股价涨了至少5%来到37.9元/每股。
名臣健康随后回应媒体《元宇宙NEWS》称,公司并不是全资收购93913团队,而是该团队中的六、七人陆续加入了子公司。
2022年11月25日,名臣健康出资设立星炫之境,由陈科担任法人兼执行董事,并把93913划入星炫之境旗下。
而陈科又和前海有一这家公司「连上」了。此前他曾与前海有一的股东吴芳芳共同创办过一家叫北京欢宇时空的公司。由吴芳芳担任法人兼董事长的另一家皮草公司??湖北天佑成也很特别,内部出现了多名姓占的高管,如占超(董事,持股50%)、占金春(董事)、占新春(董事)、占林春(监事)。
结语在持有游戏公司期间,元力股份、名臣健康的股东及董监高均存在大量减持行为,并一度引发深交所的关注和问询。其中,元力股份的实控人及高管累计出售、减持超过2500万股股票,套现超过7亿元;名臣健康的股东及董监高则累计出售、减持超过1900万股股票,套现超过6亿元。可以说他们都获利颇丰。
而陈华升在这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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